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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街村模式能拯救贫穷的农村吗?

  2021-08-16 阅读:613

梁鸿的《中国在粱庄》出版以后,描述农村的书大量涌现,比如熊培云的《一个村庄里的中国》,这些书从不同角度书写中国农村。

新近出版的《崖边报告:乡土中国的裂变记录》便是众多着作之一,该书出版于2015年8月,作者阎海军。2015年10月,因各家门户网站的转载报道跃入大众视野。

不同于梁鸿和熊培云的专业学者身份,闫海军供职媒体,常年与农民打交道,文字更加质朴。

不过,阎海军并没有因为生于农村,是农民的儿子,就为故乡遮羞。在《崖边报告》一书中,他通过对崖边村婚姻,家庭,教育,迁徙等诸多现象的描写,为读者勾勒出一幅农民逃离农村,农村产业衰败,传统道德秩序崩溃的图景,继而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建议。

尽管阎海军对农村诸多现象的描写很到位,情感表露真实,但在笔者看来,阎海军对产生这些现象的原因分析,以及提出的解决办法,并不深入,甚至“偏离轨道”.以此言之,这本书是观察中国农村的切入口,但却不是解决农村问题的指导手册。

《崖边报告》对农村现状的描写很到位

阎海军出生在崖边村,是村里少数通过读书走出去的人,尽管他常年在城市工作,但父母大哥都还在农村,因此经常返乡。阎海军从事的工作也与农村有关,因此对农村怀有深厚的情感,本书在感性描述上,很真实,能给读者一种思乡之感,也能真切体会到作者对故土的殷切期盼。

阎海军虽然靠读书逃离农村,但他并不讳言自己当初并不知道读书的目的何在。阎海军自述说:“五年级的时候,我就开始向往中学。我不向往中学到底能学到什么知识,我向往上中学以后,可以自己动手做饭……住校以后的独立自主生活,是我向往的根源。”阎海军的自述,是多数农村孩子的写照,尽管有“知识改变命运”的宣传,但多数农村孩子并不明白其中中的含义,即便明白,这也是条艰难的路,对于他们来说,他们并未见过多少“知识改变命运”的案例,读书与否,对他们来说是义务教育的要求。

正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,阎海军对故土的观察要比一般田野调查深入得多。他熟悉崖边村的人情世故,知道每个人的过去,对村里的现状也了如指掌,因此书里的叙述真实而生动,他毫不隐晦地揭露了崖边村存在的各类丑陋现象:

光棍宋顺顺为了脱单,在外打工时与自己亲表妹同居,将“生米煮成熟饭”,逼迫姨妈将女儿嫁给自己。

甘肃广泛存在的彩礼现象,相对于甘肃农民的收入,彩礼是一笔巨额开销,对女方父母而言,拿彩礼嫁女儿与卖女儿差不多,崖边村亦不例外。

厉敬明的儿子厉又艮不愿给他养老,生病的时候也不找医生,绝望的厉敬明在一次生病后选择绝食自杀。尽管村里人都知道厉敬明是被饿死的,但对厉又艮而言,父亲是病死的。厉又艮甚至还公开斥责别人不孝顺:“我最看不惯不孝敬老人的人,你爹白生了你,你小心我揍你。”

阎海军描述的这些现象,并非甘肃农村的个例,中国大多数农村,这类现象都司空见惯,阎海军的不隐晦,为读者揭露了一个真实的农村,与人们想象中的诗意田园相去甚远。

除了描写现状,阎海军还将这些情形同自己的童年时期对比,在他的回忆中,当时的村中生活是这样的:“老人安享晚年,中青年躬耕农事,少年成群结队嬉戏打闹,村庄鸡鸣犬吠,人声接耳;进入年关岁尾,各类民俗文化活动上演,村庄会更加热闹。”而这番情景,才是世人心目中的田园生活。

但其实,阎海军的描述与当年的真实情况相去甚远,更多的是自己的臆想。在《崖边报告》后文里,阎海军对自己的童年生活有另一番描述:“从我记事起,崖边的生活一直是拮据的……一天两顿饭,每天离不开浆水……每每面对去学校要背黑面馍馍的境况时,我总要拉下脸,十二分的不情愿。”这才是当年农村的真实生活。

也许因为这样的矛盾心理,阎海军对农村现状的原因分析就显得不那么到位,甚至顾此失彼。

南街村模式能拯救贫穷的农村吗?

《崖边报告》,北京大学出版社。

小农经济与城乡剪刀差导致农村贫困

如同中国多数农村一样,崖边村也经历了“三年自然灾害”,不同的是,崖边村的饥饿程度要远超全国其他地区。崖边所在的通渭县,隶属于甘肃省定西市,是当年甘肃浮夸风最严重的地区,由于虚报粮食产量,大量抽调青壮年去炼钢铁,修建“引洮工程”,导致农村劳动力缺乏,饥饿来临时,崖边村毫无招架之力,饿死很多人。(关于通渭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的情况,可参靠杨显惠所着《定西孤儿院纪事》)

“三年自然灾害”结束后的统计显示,崖边村人口由222人减少到145人,其中死亡59人,绝大多数是饿死的(四分之一人口饿死,每家都有人饿死,甚至有的人家死绝了)。

崖边村的隐痛是时代的缩影,无数个“崖边村”的牺牲换来了中国工业化的原始积累,也昭示了集体化生产下农村物质严重不足的现实。因此,实行包产到户后,崖边人全情投入到生产中,干劲十足,加上农药、化肥、优良种子的推广使用,崖边村基本告别了饥饿,但离富裕还很远。

阎海军认为城乡剪刀差,小农经济,沉重的税收负担,国家投入不足是导致农村贫困的原因。特别是小农经济,阎海军写道“小农经济助长了农民的自私情绪,人人为己,事事利己成了常态。”农民之间缺少合作,贫富分化逐渐凸显,农民的抗风险能力不足,使得农村难以摆脱贫困的面貌。

诚然,小农经济是导致农村贫困的原因(但并非唯一原因)。黄宗智对中国的小农经济有过深刻考察,在《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》一书中,黄宗智用“内卷化”分析了中国的经济发展与社会变迁,他认为明清以来,在人口压力下,中国的小农经济逐渐变成一种“糊口经济”,农村生产采用大量投入劳动力的方式,总产量虽有增长,但却没有发展。

在《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》一书中,黄宗智分析了为什么小农愿意在有限土地上投入巨大劳动力:“因为这样的劳动力对他(小农)来说,只需要很低的‘机会成本’(因缺乏其他的就业可能),而这种劳力的酬劳,对一个在生存边缘挣扎的小农消费者来说,具有极高的‘边际效用’”.从黄宗智的分析可以看出,中国农村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,因为缺乏就业出路,只能采用过密化的生产模式。

小农经济确实能在短期内提高总产量,但长期来看,并不能促进生产发展,农民被束缚在土地上,为生存挣扎。这也是为什么包产到户初期,全国农村都迅速解决了温饱问题,但却长期都不能实现富裕的原因,因为农民没有其他出路。

之所以农民没有出路,原因在于中国长期实行的城乡二元化结构,这导致城乡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剪刀差,农村付出大量牺牲换来城市的进步,但城市却没有对农村进行相应的反哺。目前中国的粮食收购价很低,但化肥、农药价格很高,这使得农民辛苦一年,顶多维持收支平衡,要想发财致富几无可能。阎海军在书中分析了父母2010年收支情况,发现老两口虽然吃饭不成问题,但是,经济收入几乎是零,这就是多数中国农村的现实写照。

农村确实很贫困,这也引起了政府的关注,不过阎海军认为,目前政府的扶持措施,与农村的具体情形并不匹配,甚至吃力不讨好。以“低保”为例,崖边村普遍贫困,这个钱给谁大家都有意见,于是为了“低保”,村里人际关系恶化,村民背地里大骂干部。所以,在阎海军看来,这种单纯的扶持政策不能改变农村的贫困面貌。于是,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。

南街村模式改变不了农村的贫困面貌

农村贫困,小农经济进一步加剧农村贫困化,中国多数农村已经走到崖边。

阎海军分析了小岗村的历史与现状,认为包产到户的小农模式解决不了农村困境。在接下来的文章中,他描述了走访南街村的体会,通过对南街村与小岗村的对比分析,阎海军借用原小岗村书记沈浩的话,给出了自己的结论:“学习南街村,壮大集体经济,走向共同富裕。”

对阎海军的这一结论,笔者难以认同。

2008年2月,南方都市报等媒体相继报道了南街村“神话”背后的真相,梳理媒体报道,不难发现南街村神话建立的基础:第一,通过大量银行资金来发展经济,而非自身积累;第二,利用外来廉价劳动力,压低他们的工资待遇。除此之外,权力高度集中,在南街村,王宏斌一人说了算,是事实上的“人治”,毛泽东思想只被当做调节干群紧张的利器,惩治不服从领导的村民,而不是信仰。

在这种模式下,南街村短期内确实取得了令人惊奇的成就,发展速度远超深圳,成为全国第一个亿元村。但种种神话光环背后,是高达17亿元的负债,为了应对债务危机,南街村2005年就背着大多数村民悄然改制,这事实上宣告了南街村神话破灭。

遗憾的是,这些轻易可以找到的媒体报道,媒体人阎海军忽略了,他只看到南街村光鲜的一面,而没有去追究光鲜背后的真实情形。实际上,除了巨大的债务负担,南街村还利用“航天育种”的骗局牟利2400万(坑其他农民),《第一财经日报》2008年对此有详细的报道,这个细节也被阎海军忽略了。

阎海军认为南街村模式可以改变农村的面貌,实在难以说服人。

实际上,对中国农村的问题和解决办法,董时进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有过精确论述,只不过他的观点和当时的主流意见相差太多,在历史中被忽略了。

1950年前后,董时进发表了数篇文章反对正在进行的土地改革,董时进认为,中国农村的主要问题不在于土地分配不均,而是人口太多,土地太少,农村大量劳动力剩余。(正因为劳动力大量剩余,而又没有其他就业出路,中国农村才出现了“内卷化”趋势,相关论述可参考前文所举的黄宗智着作)平分土地后,土地被分成小块,将难以进行机械化耕种,农民也没有致富的可能。

董时进认为民国时期中国社会混乱,农民贫穷,根源不在于土地不均,而是战事连绵不断,治安不好,苛捐杂税繁重,加之自然灾害频繁,产业不兴(工业等实业)。(参见《土地分配问题》,董时进,1948年)因此董时进从根本上不赞成土改,不能简单的将地主的土地没收后分给农民,这对地主不公,也对农民不负责。

反对土改的同时,董时进提出用技术手段改进农业,例如推广良种,兴修水利,提高复种指数,推广美国式的农场,实现机械化、化学化。(参见《看历史》2010年第8期,熊景明文《“先知”董时进》)董时进对中国农村有不少预言,事后看来都一一应验了。

因此,在笔者看来,要改变中国农村的贫穷面貌,不妨沿着董时进的思路出发:第一,用技术改良的方式改进农业,依靠科技的力量;第二,“殖产兴业”,农村要实现规模化生产,农业之外要发展工业、服务业,为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提供就业机会,告别“内卷化”;第三,在教育上帮助农民,授人以渔;第四,真正给予农民公民权,使他们对国家大事能够有发言权,而不只是成为国家发展的牺牲品。

当然,要做到上述几点,任重道远,需要技术的进步,需要国家层面的教育、政策扶持,也需要农民站出来为自身权益斗争。虽然很艰难,但也需要一步一步去做,阎海军在书中提出的一些措施,如取消户籍,消除城乡二元化都有可取之处,但南街村模式却是不可取的,也没有那么多劳动力愿意离开家乡去建设别人的村庄。

中国农村今天依然贫困,但不幸者中的幸运是,人们已经注意到了农村面临的问题,越来越多人开始为农民发声,为农民书写,阎海军作为农村走向城市的代表,其对农村种种现象的描述,值得城市人去阅读,通过这本书,人们可以发现另一个中国,窥见另一群同胞的生活。

结语:

毋庸讳言,中国农村已经走到了悬崖边,三农问题确实很危险,现在不解决必将拖累中国。拯救农村关键要给农民提供出路,而非继续将农民束缚在土地上,南街村模式并不适合多数农村,让农民走向城市,并且过上有尊严的生活,才是正确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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